48岁的李骁军说没人会关注他,除非加上title,IDG资本合伙人。
在IDG工作17年,案头上,他的成绩单很说得过去:小米、拼多多、锐迪科,有互联网,也有硬科技。李骁军也凭着这些案例连续7年登上福布斯全球投资人榜单。但他坚持认为成就属于IDG,也不承认好成绩和个人能力之间的关系。
这很IDG,也很李骁军,有时间和经历打底,就会否认过于简单的公式。
IDG是最早在中国做风险投资的机构,1993年开始在此扎根。李骁军2004年加入,一呆就是17年,参与了IDG大半的中国发展历史。他见证了从早年的20多人中国团队,发展壮大,经历了IDG有争议的时刻,又参与到逐渐重塑的合伙人机制里来。
从一名普通投资人到IDG合伙人的李骁军,也是这家机构对外的一张“脸”。这张脸清瘦,常年戴着一副无框眼镜,谈吐温和,标准的东方男性。这张脸代表的是时间沉淀下来的经验和历史。这样一来,我们再去解读“老牌机构”这样的标签时,IDG得到的不再是单一的偏见。
不过,我们的对话倒是从“偏见”开始的。
主持人:杨晓磊,投中信息CEO,学习积极份子,投资圈隐形KOL
嘉宾:李骁军,IDG资本合伙人,“看过最多A轮项目”的投资人(不服来比)
老牌的VC,百年的老店
杨晓磊:我跟很多人聊天,发现他们对IDG会有偏见,但评价是葫芦型的,要么说IDG基业常青,要么就是说IDG老了。
李骁军:我听到的高频词也是“老牌”,毕竟20多年了,人家有偏见免不了。
一家机构要改变别人的偏见需要很久的时间,不用着急去辩解。而且,任何词都是有两面性的。你说“新锐”,它的另一面就是没有经验。“老牌”呢,一方面是老,但同时也有更多跨周期的长期经验积累,见过更多世面,比较“抗造”。
杨晓磊:20年的时间,IDG是怎么看待周期、应对周期的?
李骁军:一方面是外部周期,一方面是机构周期。外部永远是找新机会,内部更多是培养人,建立机制。内部最显著的变化是规模扩大,投资阶段更全,IDG也是从VC到PE,到并购。我们希望做到持续有影响力、持续机构化。
中国创投毕竟才20多年历史,大部分机构没有真正面对过系统的机构化和传承这些问题。
杨晓磊:你的意思是,类似于很多公司所说的百年老店,大家看IDG除了看投资,也是要看一家机构如何活得更长久?
李骁军:我们跟公司的组织架构还是不一样。做早期投资没办法真正的规模化,而是更讲个人能力。
我们是经常说“百年老店”,但过程中更多看的还是未来五到十年,你用怎样的机制才能让团队保持稳定?在VC团队里,怎样保证持续培养出厉害的投资人?这就是我今天思考的问题——虽然检验我们的还是“每年到底能否投到好项目”。
杨晓磊:最近哪个项目让你受到触动?
李骁军:每一个。大到上市小到融资,都会触动你。尤其是没投到的,你会去想为什么没有投到?是因为没有看到?还是做错了判断?
我们也会遇到给了TS,但阴差阳错错过的情况。每个人都可以讲“差一点”的故事,但对LP来说,这都不是理由,没有投到才是事实。
当然,我们的后期基金还是可以继续瞄准合适的时机再进入。所以这对我们也有两层积极的作用。第一,通过反思,下次做得更好;第二,IDG有早期、PE、并购的投资,面对长期有价值的企业,我们还有机会弥补。
杨晓磊:你说的“没投中”,是看过没投,还是没看过?
李骁军:没有投中是一个结果。即使投进去了,也会有人问你有没有足够多的股份。
机构都想避免“没投中”,所以覆盖面很重要,我们的要求是至少要有看牌的机会,覆盖是一种长期的、持续的、系统化的能力。另外,一旦决定投资,就一定要能抢得进去,各种办法都可以:个人能力、机构能力,行业能力,必须要执行出个结果。
杨晓磊:“没投中”似乎难以避免,有什么绝招吗?
李骁军:其实运气非常重要。我最近看了一篇文章把运气说得很透彻。
文章说,人有四种运气。第一种是“纯粹的运气”,天上掉馅饼。
第二种是“要做到的运气”,就是你一直站在那忙着总会碰到运气。
第三种,“给有准备的人的运气”,你要做研究、分析,更系统化的布局。比如连盟投到了SHEIN,因为他和团队之前投过服装,也投过出海,看SHEIN他就能感知到确实有革命性变化。
我们投小米之前,也投了很多手机设计公司。再看到小米,有些信息点就能稍微连起来,判断的正确度就高很多。
第四种就太厉害了,是“独特能力的运气”。只有你有某种能力,别人必须通过你才能办成事。
意思是说,你潜水能潜得很深,并能准确地打捞某个物品,这可能是最高境界。比如半导体我不是什么都懂,但其中一块我特别熟悉,努力做到极致的精专,这里的认知壁垒就建构起来了。这么激烈的竞争,你在这一块具备独有的见解、口碑,那你的机会就是比别人大。
杨晓磊:有意思,照这么说,这四种“运气”里有些运气是需要主动性的,你会据此设定KPI吗?
李骁军:我不会,但可以反向检验。比如今年过半了,我会问同事,这半年最火的项目是什么?业务涨得最快的是什么?我们在不在里面?如果不在,我们为什么不在?等于是复盘机制,检验你到底做得怎么样。
KPI不能在这里用,它带来的效果你不能预知。比如我可以跟年轻的同事说,你今年必须要投多少个项目,但管理的激励机制一变,执行的动作就会变形,他们推项目就不自觉会把项目美化。
杨晓磊:2021年的半年复盘会,有重要的结论么?
李骁军:这我肯定不会讲。比如你问我内部最好的项目是哪个,我不会告诉你。
杨晓磊:领域呢?
李骁军:也不能说。你想,如果真的特别看好某个领域,我肯定想,“算了,我再憋一会儿吧”。
杨晓磊:哪个案子对团队影响特别大?
李骁军:没有投到的好公司影响其实都挺大。不过没有看到的不多,这一点上我很认可我们团队。
这个行业就得放眼长期,往远看。你的积累是正向的,每个组织和个人都有一条曲线。坡度可能有区别,但都会一直向上。你年轻的时候可能感受不到复利,但慢慢你会意识到,越来越有复利效应。
杨晓磊:你是指你做投资十几年的复利,还是二十多岁的IDG的复利?
李骁军:都有。做一个投资机构的合伙人,必须培养年轻人。很多人都会问,IDG到底有什么优势?你们未来怎么样?做VC,要持续培养出厉害的年轻投资人,而且还能有一个共同的价值观,这个机构就一定能长期朝前走。
要论机制,没有哪家机构像IDG走得这么靠前。我们经历过阵痛和变化,今天的IDG比10年前要强很多,有熊晓鸽、周全那一代人给我们机会,站在他们的基础上,IDG变得更有系统能力和活力了。
这话你可能听起来像自己给自己打气,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。
杨晓磊:你的意思是说,IDG的机制建设,更能应对投资行业接下来的复杂性?
李骁军:对,我们现在有几个人在几个行业都能成为专家,决策质量会好很多。VC最好的商业模式,就是花最有效的时间在最厉害的创业者那里。这套机制确实需要花很多时间,但我觉得,把不同行业的投资决策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,在今天可能不是最优解。
杨晓磊:是因为风险厌恶吗?
李骁军:不是风险厌恶。没有人有super power。在to C上证明了,不代表to B就可以。我看芯片,只在一小块里厉害。所以你哪怕投资的能力比某人差,但可以在一小块比他厉害得多。
确实今天行业太散,但投资终归比的还是你在某个局部的人脉、能力和认知。没有谁每个行业都懂,不可能的。
杨晓磊:按你说的,尊重个体,尊重同事,尊重不同职级的同事,就是把决策的权利让渡出去吗?
李骁军:我理解你的问题。你是说集中决策更有效率,你说得没错,集体决策跟个人决策之间,大家都想去达到平衡,但非常难。
短期来讲,其实我是认同个人决策的。我们每个项目都有主导合伙人,他是为大家负责任的。我很爱说这一条:投对了,大家都有贡献;投错了,合伙人的错。
所以我没有特别好的答案。虽然我们集体决策,但如果连盟推一个出海项目,我愿意以他的意见为主导,这不是纯粹量化的决策机制,我就是应该在这种问题上相信他。这种“信任文化”和合伙人制是共生的关系,机制建立的核心就是培养同事成为可信任的人。
今天这么多机会,完全集中在个人决策上是好办法吗?我很怀疑。以前只有to C的时候我觉得可以,因为大家的生意模式类似,都讲究高频、刚需。但今天,我觉得不太可能。
相信“大趋势”,具体是怎么判断的?
杨晓磊:之前我看奥普拉秀,迈克尔乔丹说NBA变了,原来打球是“我的秀非常好看,你愿意支付门票”。今天是没进NBA已经给你巨额薪水,全靠潜力赚钱。风险投资似乎也是这样,回看过去十七年,到底是竞争比原来大了,还是说业态已经发生变化了?
李骁军:我觉得VC的商业模式没变。永远是我放钱进去占股份,公司上市了或者长大了我赚钱退出。但VC挣“相对的钱”比挣“绝对的钱”更重要。为什么?“相对的钱”才能证明你是不是行业里面最厉害的。
你当下是不是行业前三?你是不是比十年前更强?你说这两个问题哪个更重要,我觉得行业排名更重要,你跟十年前没什么可比性,因为时代变了。
我们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。LP是资产分配,人家已经想好了投多少钱,他只是需要决定要不要投你。他要看你做的是不是行业最好,绝对收益有时候反而没那么重要,你毕竟是在大趋势里。
杨晓磊:相信“大趋势”的前提下,具体的判断怎么做?比如芯片。
李骁军:我们没办法跨越周期去看未来。谁有本事说五年前就能看到今天芯片的局面?只是阶段性地比别人早看到,你甄别、挑选出的项目是更好的。
当然有人是信念性投资。信念投资就是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,肯定比分散投资赚得多,但我认为信念性投资没法重复,不理性。
每个人投资风格不一样,硅谷VC也有两种风格,一种是见招出招,一种是提前做研究。坚持自己挺好。如果我们团队有人跟我方法不同,但大家还能合而不同,那是最好的境界。
杨晓磊:你觉得当下最大的“势”是什么?
李骁军:不知道。大家聊起来会说AI、半导体、消费品牌、渠道下沉是“势”,但是你说最大的“势”,我也不知道。最大的“势”被共知了,就不可能叫“势”了。我也不觉得我有本事能知道未来的“势”。我认为很多微信文章的认知好像都比我厉害,粗略一看,觉得人家都挺有道理的。
杨晓磊:所以你认为谈“势”的人其实是瞎编?
李骁军:我只是觉得投资者是后知后觉的,首先投资者肯定是慢于创业者,创业者还没去做,投资者不可能想出太超前的东西。
杨晓磊:但你至少要守住“势”,方法是覆盖得全吗?
李骁军:对,覆盖是很重要的业务指标,是可以通过系统化的努力,一定程度上实现的。它可能是最重要的指标之一。
杨晓磊:IDG的VC团队能做到吗?
李骁军:我们有分工。有人看toC,有人看交易,有人看to B;还有系统地通过数据、FA、更早期的机构去覆盖人;还有行研,看了A抓紧去看B,相关的、竞争的、上下游的;此外还有随机的,比如你正好参加会议碰到一个人。做投资脑子里永远要上一根弦,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,事情什么时候发生。
杨晓磊:你对投资阶段有追求吗?我看有些投资人很讲究投得早,但也有人会说自己就是擅长B轮。
李骁军:当然,我认为越早越好。对VC来说,A轮是我们主战场,如果错过,B轮也投,偶尔是C轮。作为早期投资人,越早发现——至少比别人更早发现,这种成就感是在的。我可能是看过“A轮项目”最多的投资人了吧。
杨晓磊:对哪几个细分赛道,你觉得是势必要投到的?
李骁军:第一是半导体,我的专业。另外是结合性质的,比如AI机器人,能把AI、视频算法,和行业应用结合起来的,是我特别感兴趣的。
我兴趣很多,今天最大的遗憾,就是我没那么多时间搞清楚那么多事情了。我很羡慕年轻投资者,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。
其实投资最好的状态就找着了项目,从头到尾跟着,一手做项目特别重要,虽然现在忙,我也还在尽力一手做项目。
杨晓磊:你个人的投资组合也挺杂的,互联网、芯片、消费都有。
李骁军:我是好奇心驱动。投资者的认知通常比你认识最好的创业者低一点,如果投不到最好的人,那我的理解就不够好。所以我经常问年轻人,你见到的最厉害的创业者是谁。
那么回答你的问题,看人这方面决定了我比别人更杂、更广一点。但投资总有一个由专到杂的过程。年轻人要专业一点才有积累,到一定程度,可以稍微打开一点自己。
杨晓磊:那你见过最厉害的创业者是谁?
李骁军:我只能说我总结过最厉害创业者的特性,就是有自洽的世界观。不一定完美,但能自洽。另外,还有知行合一,投资者有很多纠结,但创业者很坚定——认知了,然后去执行。
杨晓磊:你会拿总结的这套“好创业者”标准,去框项目吗?
李骁军:不会,但可能潜意识地会判断一下。现在和创业者交流,我会特别在意他为什么做这个事,为什么在今天,为什么不是别人,到底哪里存在创新——这个框架特别重要,这几年我更深刻认知了框架的意义,以前就比较在乎细节。
而且我发现最好的沟通都是没有PPT的,很多赚了大钱的沟通,都没有PPT。一旦有PPT,沟通质量有时不太理想。
有PPT的话,投资人其实就很省事,听就行了。没有PPT的话,我会绞尽脑汁问对方问题,要快速回应对方提出的问题。虽然见创业者每次1小时挺累的,但我总是希望有惊喜。
杨晓磊:为什么你需要1个小时,有些人只要30分钟?
李骁军:首先是礼貌,我们是服务类行业嘛。
其实就两点:一是突破成见,有时候你看对方的打扮、表情会有成见,你需要时间去突破它;二是大部分的创业者都有思考,不会浪费时间,我老觉得创业者比我的时间宝贵才对。你的工作是帮人管钱,你就像一个服务生,希望见到最好的创业者,那么这1个小时要对人有起码的耐心。
另外,我跟人第一次见面的话不约饭。以前有个活生生的例子,跟一个创业者约了晚饭,在户外,又是夏天,干扰很多,讲了20分钟我也没有听明白,最后就是错过了好几亿美金的回报。吃过这种亏以后你就怕了,之后真的,第一次见面坚决不吃饭,一个小时谈话都不够,我还敢吃饭?
杨晓磊:你是在哪个阶段意识到你的方法论开始成型了?
李骁军:其实一直在修修补补,通过经验教训或者小成功,一点一点编织,而且这套方法论还很难讲清楚。
杨晓磊:你投到了小米,后来投到了拼多多,这两个案子的方法论有哪些不同吗?
李骁军:这两个都简单,就是人很强。他俩都是重复创业者,我们最喜欢,特别还是有小成的,因为他会有更大的目标。当时只是要尝试投进去更多,投与不投的决策不会纠结的。
你做对了的时候,事情都相对简单。我的意思是,成功的案子都没那么复杂。我的挫败、纠结,哪些没投到啊,事情远远比做对的时候要难的多。
杨晓磊:所以现在投资芯片也不难对吗?
李骁军:相对简单。芯片毕竟需要经验嘛,圈子里那几个好公司出来的管理层我都敢投,因为我知道他们是谁,也知道他们比其他人明显高一级。
很多人都拿“别人贪婪我激进”这句话来说,但事实是不大可能做到的。你本身就在市场里,每个人都会持续地影响着你,比如别人一投,你就会想,我哪一点想错了吗?别人给这个价我是不是就应该拿下?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,一级市场你进入机会就那么几个,早期投资可能更是只有三次机会,我下不下手呢?
我们每天都在各种不完美的情况下做决定,那种——这人我认识、估值又挺低、行业也还挺好——完美的情况,很少的。总会有点让你不舒服的因素:比如创业者挺好,但估值高的不得了。
杨晓磊:IDG十七年,最能代表你个人的项目是什么?
李骁军:我从不讨论这个问题。
杨晓磊:成就你的项目呢?
李骁军:也不讨论。因为你看到的信息可能比我更多,我不觉得赚钱就一定是能力的体现,也可能就是运气,所以没法儿回答。不是说我不礼貌不回答,而是确实是这样。
杨晓磊:哪个项目能够代表你的方法论和价值观?
李骁军:只要投成的,基本都是方法论跟价值观在起作用了。
“VC历史上没见过谁能占到50%市场份额”
杨晓磊:一级市场大机构募的钱越来越多,这种竞争对你有什么影响?
李骁军:头部效应在任何行业都有。不过VC还好,从历史上看,PE可以放大、并购可以放大,但VC放不大。VC跟人特别相关,一个好的投资人的培养时间必须要那么久。
今天竞争那么激烈,我认为肯定还是有小机构能做得好,做好某个领域,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。
大机构也会遇到问题,每个人能做的案子有限,不像二级市场买股票。VC没法儿把市场全占了,这跟合格投资人是一码事,“合格投资人”就那么多,也不可能都集中在一家基金,这是你没法用资本来解决的。
外卖市场或许能做到七三分,有些行业能做到八二,但VC历史上也没见过谁能够占50%的市场份额。
杨晓磊:但是也有机构一年出手200次。
李骁军:投当然是可以,但还是那三个问题:“管”怎么办?要没投对怎么办?团队有没有足够多的很厉害的投资人?钱是不是足够多不是最重要的。
杨晓磊:如果有机构钱足够多,覆盖得就多,框住最好的公司的概率不是更大吗?
李骁军:有足够多的钱,你就可以去做更后期的投资。早期市场不是钱的问题,而是人的问题。如果只是靠钱,我跑到那么前面干嘛?等你们打得差不多,我去补后面的就够了。
杨晓磊:还有一个问题是价格。很多早期项目都以“亿”计融资了,你没有足够的弹药,很快就投完了。
李骁军:是有这种压力,但目前还好,大家的时间也都是有限的。
杨晓磊:我过年前见另一家头部美元VC合伙人,他说他们的压力是来自于招聘。跟你的观点类似:有没有合适的人管钱,才是真正的压力。
李骁军:对。压力不来自于募资。头部VC募资压力都不大。
杨晓磊:很多机构这几年喜欢“打群架”,一个赛道放很多人,能更有效地拿下案子。
李骁军:这个方法是绝对是对的:懂行业,有特别强的人,又有足够多的钱。但也不是一味铺人的事,怎么把优秀的人聚到一起做更厉害的事,是更重要的。
杨晓磊:人们说“打群架”是IDG发明的。
李骁军:确实有人这么说。我觉得他的意思是指“合伙人文化”,大家一块去销售,或者一块去谈项目。我们每个项目都有合伙人对决策负责,但合伙人文化就是要有配合,一个人没法儿融那么多钱、做那么多事嘛。你可以依赖集体的帮助,但不能指望别人帮你下决定。
杨晓磊:IDG的合伙人机制、组织能力这几年有没有变化?
李骁军:有。现在VC、PE、并购这些决策都是有分工的。过去几年,组织的成长是很明显的。每年开LP大会和公司年会,从侧面都很明显就能看出来组织的水平在显著提升。
杨晓磊:刚刚说IDG比十年前强太多,这是内生的、还是外部冲击带来的?
李骁军:各种都有。市场竞争肯定是起到很大作用。
杨晓磊:IDG长老会现在还存在吗?
李骁军:其实就是合伙人,套了个名词上去。
杨晓磊:但是这个名词套上之后就显得很超然了,有很大的光环。
李骁军:我不觉得,从刚进这家公司,我就可以挑战那些合伙人,我一直没有觉得他们离我很遥远。IDG这家机构就是这样,你有本事、有能力、肯努力,你也可以当老大,机会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。
(文章来源:投中网)
第一种是“纯粹的运气”,天上掉馅饼。
第二种是“要做到的运气”,就是你一直站在那忙着总会碰到运气。
第三种,“给有准备的人的运气”,你要做研究、分析,更系统化的布局。
第四种就太厉害了,是“独特能力的运气”。只有你有某种能力,别人必须通过你才能办成事。